《花慕(其一)·柔》文/心泉清韵
一直计算着时节,唯恐错过。莺时,许是差不多了,我便来了。
怀揣着年前的春醪,到村外的桃林,沿着惯走的小路,径自去寻到此间最适宜倚靠的那株老桃,轻倚了,微醺着,遥望春风来的方向。
呵,果然,又如往年,来早了些许,却也无妨,你一直懂我,我自是不须久等。
燕回风细柳,溪边的桃枝又含苞,归来的风,因携了春意,可是星夜兼程?明朝又是盛放,这一次等,不算久等,可莫要再说“来迟”!
绯色裙裾曳地,梦里伊人,随风而来,款款一步,缓缓一步,轻盈、婀娜;眼波流转,也微微地笑,妩媚、嫣然;浅妆玉面,无邪无暇,绝艳、温婉,也恬美……一如昔年,一如梦里。
专注着,一朵笑,一枝红,一树欢,一里如烟,一林似海……夜凝的晨露还在,润湿着的瓣,是你泪染了妩媚的眼,还是你羞红了倾城的颜?应是你贪杯的唇!我终究,还是不愿,也不忍,去拭掉那一点晶莹。
粉瓣轻颤,牵着谁的心轻颤,颤落不尽的悲苦忧愁?因着你的柔,心伤再深再久,只一刻愈合,完好如初。从来,一年的喜都说与了梅,对你所能说的,只有仅余的却多如累世的愁……能听我说愁的,也只有你。你喜欢静聆,聆只聆箫声,我也清楚,应当在箫声里寄托怎样的情感。只此,我当言谢,纵知你总辞说不必!
未经意,已是热闹光景——蜂舞随风,蝶与花叠,也有鸟语……对蕊的依恋,亘古不变么?许是早已半酣的缘故,我竟莫名醋了,蹒跚几步,伸手去赶,反受了捉弄,你掩面笑……待到恍悟,我也笑。
此后,有人来,自林外的远处,影愈近,且愈多,我知:赏观者众。但除却喧嚣,于彼于此,并无妨碍,倒也无所谓了,更何况,你说过,也要给他们一个周全。于是,我便悄然行至溪畔,浸着脚,躺身,沉沉睡去。
醒来已是薄暮,驱散脚边的游鱼,道声“勿怪”,才瞥见水面上随波的一瓣……跌跌撞撞,朝丘顶赶,本着用以自欺的认知——丘顶远溪。
“临水照花花易谢”,会信么?我竟一直信着!
将别离,并不言留,还如昔年,也如梦里,到丘顶只为约定了的诀别:箫奏《桃花渡》,风起月下舞,簌簌……
有约:“春回方归。”
有约:“愿候!”